他们不能出去，看老太太鬼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的状态，好像不太能做到替他们跟踪的事。

    月月都怕她跟踪回来，问发生什么，她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明天晚上。

    想来想去，干脆回床睡觉。

    小杰和筱雅人都傻了，这时候还能记着睡觉，她心多大啊。

    筱雅指着地中间的鬼影，“她、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对，怎么把她忘了。”

    月月又爬了起来，“阿婆，不爱干净不是好阿婆哦，快去洗澡。”

    小杰、筱雅：……

    牛还是她牛。

    人家看见鬼影能不吓个半死就不错了。

    她居然真指挥上了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人才？

    这次老太太应该是听明白了，因为眨眼间她的模样就变了，

    脸色还是白到发青，但那些化不开的血迹却已经不见了，头上的伤也被清理了，只留下一处凹陷，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袄子，看样子应该是件寿衣。

    月月不认识什么寿衣不寿衣的，她只觉得老太太干净利索了不少，吸吸鼻子，刚才那股灰尘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月月满意了，拉着她走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你就在这守着吧，来人了记得提醒我们哦。”

    说完月月像终于完成了加班任务似的，哈欠连天的回去睡了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就睡了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了，小孩子睡不够可是会不长个子的，哦，对了，守夜的事就麻烦小杰弟弟了，明天月月睡醒后想知道爸爸是几点回来的，你会做到的吧？”

    月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笃定的笑意，在黑暗中看着小杰。

    小杰想起自己刚才还想弹她脑瓜崩的事，心虚的点了点头，“会、肯定会。”

    筱雅冷笑一声，“哈，刚才不还挺能耐的？你怂的真快，小孩姐你放心睡吧，我替你盯着他。”

    小杰：ヽ(#`Д?)?

    月月固然让他觉得害怕，但筱雅的狐假虎威更让他气愤！

    两人吹胡子瞪眼的想吵架。

    但月月睡觉了，他们又异常自觉的噤了声。

    就瞪着。

    你瞪着我我瞪着你。

    如果眼神能杀人，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投胎好几次了。

    一直到房门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小杰看了一眼时间又在心里默念几遍，然后困得倒头就睡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，月月是第一个醒过来的。

    天光已经大亮，守在门口的老太太鬼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小杰和筱雅都在睡着，小杰一边睡嘴里一边嘟嘟囔囔。

    月月下了小床去他旁边听了听，就听他在一遍遍重复着，“五点二十五，五点二十五，五点二十五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行吧，五点二十五。”

    那时天应该已经亮了，他这是上别人家一睡就是一夜啊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怕被发现，他估计还不会回来吧？

    难道六天后，是他出轨的事被“妈妈”发现，刺激的“妈妈”彻底病发，弄死了一家人？

    总觉还是不太对。

    十条规则，应该没有平白无故出现的。

    没解开所有谜团，事情的真相就不会浮出水面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六点半。

    主卧的门被打开，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房门被轻轻推开，“妈妈”的头探了进来。

    月月注意到，这房门压根就是没有锁的。

    “妈妈”还真是时刻要盯着他们啊。

    “到点了，月月喊他们起床。”

    月月回头看看睡的正香的两人，“妈妈，让他们再睡一会吧。”

    “到点了，起床！”

    被拒绝的“妈妈”情绪又开始失控。

    月月试探着说道：“可是他们如果被吵醒就会心情不好，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健康啊，难道妈妈想这样吗？”

    “妈妈”被说的一愣，迟疑了会，缓缓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月月看她是真够好好沟通的，也跟她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简单的洗漱后，“妈妈”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忙碌。

    菜是要一根一根摘仔细的，早上的果汁也是她挑水果最甜的部位榨的，小馄饨是手剁肉馅又和面一个一个包的，还有他们穿的衣服，熨烫后都要里里外外的把线头剪掉。

    月月看她像个陀螺一样不停转动，看得眉头越拧越紧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其实我们不用你这样费力照顾的，你可以多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衣服上有没有线头穿不出区别，菜有几根蔫掉也不会有影响，馄饨吃速冻的也很好，果汁不是鲜榨的也不会喝坏肚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，妈妈，你可以停下来歇一歇，或者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，相比于这些照顾，我们更想看你做想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”眼中是化不开的迷雾。

    “可我，除了这些不知道还能做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她仿佛解不出题在课堂上被罚站的学生。

    只是如今解不出的，是自己。

    月月觉得对“妈妈”的了解还是太少了，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在生我们之前是什么样子？”

    “妈妈”的视线落在虚空，仿佛在回忆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她嘴边有了一抹笑意。

    “妈妈在生你们之前，也是妈妈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过去那些落了灰的记忆被重启，她想到了什么，表情变得灵动柔和。

    “妈妈曾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，有很多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妈妈，他们会追在妈妈身后喊小霞老师，会让妈妈给他们唱儿歌。”

    月月看得出她很喜欢小孩子。

    不是现在这样如同做任务一样的疲惫和紧绷。

    而是真的喜欢她曾经的职业。

    月月仿佛能看见在阳光下笑的灿烂的她，心情愉悦的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，在下班后会和同事们出去逛街吃饭，回家又会被自己妈妈捧在手掌心里呵护。

    这样的生活，没人不会怀念吧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你回去做小霞老师吧，月月和妹妹弟弟可以去你上班的幼儿园上学啊。”

    “回去工作吗？”

    “妈妈”表情变得失落。

    “回不去了，妈妈回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中是难掩的悲伤。

    月月忽然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老太太鬼。

    她心里揪了一下，试探着问道：“奶奶呢？月月好像好久没见奶奶了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”低下头继续包馄饨，“奶奶在老家呢，如果你想她让你爸爸给她通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不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