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两个电话，邢毅心里不得不琢磨，沈广信不会这么无聊，就随便问几句？一定是有什么事吧。

    正琢磨着，手机响铃，来了一个陌生微信，对话框里弹出一句话：请问是邢毅吗？

    邢毅感到纳闷，查看对方微信名：乔氏，别称小乔。谁是这个乔氏，或者小乔，是男的女的？

    他让倪淑贞看过，倪淑贞说：“很多年轻人都用老名字，看得出来，这不是个年轻人。不过不管是谁，还是先加上，回复过去，看看下一句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邢毅就添加了，并回话：“我是邢毅，我现在已经加了你的微信，我们互相可以通话了。”

    过了几分钟，对话框里有消息了：“我是乔勤。”

    邢毅大吃一惊，是乔老局长。前次去省城见他，给了他一张名片，只有电话号码，没有微信号，他从哪里拿去的？

    他回：“老局长您好。”

    乔勤回：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老局长有事？”

    “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需要我帮忙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冒昧问一声，是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等了约十分钟。

    “小铁箱还在吗？”

    “在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写了个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关于……”

    “微信不方便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想和你面谈。有时间吗？”

    邢毅心里一震，那次见面谈得简单，只是暗示了一下，还考虑找时间用另外的方式联系。没想到他这次主动了。

    当即回：“有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你辛苦一趟？”

    “去您住处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有点远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天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我在家等。”

    乔老局长问到了小铁箱，证明那次见面的暗示产生作用了。当时说了，小盒子保管很好，不过大老王伯来问过，提出来想交换。乔老局长问了大老王伯是谁，他是故意，还是真的不认识？告诉他已经向老王伯提出交换。老局长就问要怎么交换？还说你不要慌，等我先联系他，问问相关情况……是不是已经见过大老王伯啦？

    如果真是这样，那父亲的事情，距离真相就更近一步了。

    次日起早，邢毅赶到车站，买好票上车。车开出大门，突然前面站着两个人，挥手把车拦住了。

    司机踩了刹车，伸头出去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其中一个人掏出证件让司机看了一下，轻声说了句什么，车门打开了。

    他们站在门外，朝车里问：“哪个是邢毅？”

    邢毅探头道：“我是。”

    “请你下来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干啥？”

    “有事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你下来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感到纳闷，这两人看样子是公务员，有什么公干？

    他起身走出来，对司机说：“对不起，请稍等。”

    下了车，面对那两人，问，“你们哪里的？”

    两人都掏出警官证给他看。他吃惊不小：“你们有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是县局经侦大队的，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，配合我们的调查。”

    “调查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我忙着要去省城，是什么事，能不能等我回来？”

    “省城改时间再去吧，我们负责给你办理退票手续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到底什么事，非要我去不可吗？”

    车上的人等不及了，嚷起来：“晚点了，到底走不走啊。”

    一个警官说了：“好吧，直说了，我们要调查的事与你有关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警官补充：“或者可以这样说，就是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与我有关，我的事？他更加莫名其妙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能不能直接一点？”

    “到谈的时候，我们会直接的，现在，就只有一句话，请跟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语气很干脆，不容置疑。

    驾驶员已经看出来，这个乘客是走不成了，大声说：“你说完了，换乘下一趟车吧。我们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车开走，邢毅却移不了步，眼前这两个人，货真价实的执法者，他要移动，会采取强制措施的，那样的话，让一车人看见，路上也有不少行人，还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呢。

    他无可奈何：“好，我和你们去，配合搞调查，让我先打个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电话也不用打，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省城那边的事，确实很急。”

    “告诉我们对方电话号码，我们帮你联系，请他推迟一两天。”

    “一两天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还要看你的态度，配合进展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他想起来与众鑫公司合作协议签订时间，后天要是还在搞配合，那就真正受耽误了。

    “我与众鑫总公司有约，后天要签一个协议，事关县境内一个上亿元的大项目，所以，这个电话必须得打。”

    “请你原谅，我们在执行公务，已经和你见面了，进入了调查核实相关问题当中，暂时就不能与外面任何人联系了。有关程序你应该是知道的，项目越大，越是我们要注意防范和监管的目标，所以不好意思，对不住，回头给众鑫总公解释，你解释不了还有我们。”

    最好不要这样，他们出面解释，怕越解释越不清楚呢。

    两分钟后，一辆警车开来了，开门让他上去，坐中间位置，两位经警则分坐两边。

    车开到西门郊外一个新建的院子里，邢毅知道，这是市电力局投资建设的培训中心，给系统内职工干部员度假休息。

    下车之前，手机被收去了，说调查完毕会原封未动还给本人。

    邢毅没让脑筋闲着，一路思索，是与什么人打交道，什么人出了问题，需要找他核实，或者是水厂，砂石联盟下面的哪里出了问题？百十个砂石场遍布各乡镇村，良莠不齐，难免不出事，事情又有多大呢？还有，莫非鸡血石？马鞍山生态园？……

    一时也理不出头路，且看他们要调查的是什么事吧，只希望早点开始早点结束。

    两人带着他进了一个有三卧两厅两卫的大套房。

    又增加了一个警官，三对一，谈话就在客厅进行。

    三人当中两个负责问话，一个操作电脑，做记录。

    三个人年纪差不多，都是三十来岁，有一个面目显老一点，鼻头有点大，谈话以他为主，另一个倒像是副手，不时用两个手指甲掐下巴的胡桩。

    姓名性别，出生年月，文化籍贯，家庭住址……该问的都问了，记下了，似乎要转入正题了，问到了万利达公司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万利达？”

    他心里微微一动，问到万利达公司，那就不属于自己思考的范围了。

    他坦然说道：“对不起，那不是我们的公司。”

    大鼻头拿出一张纸，看了看，说：“现在确实不是你的公司，但当初，却是你叫人去申请办的，不会错吧。”

    这个他们也知道。多年前的事了，谁还记得？岳辛？是不是岳辛犯什么事啦？不见面有一年了，他在干啥？

    “请如实回答。”

    他回过神来：“是的，开始是我们去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