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光明旅社了，邢毅耸耸肩，摸了一下裤袋里的钱，工作未落实之前，可能会在旅店多住些日子，就喜欢住楼上挡头那个房间，行的话，从甘阿姨给的三百块，拿出一部分，先包租他半个月再说。
靠近门边柜台前站了两个人，邢毅走得有点急，眼睛直朝楼梯道口看，没注意脚下，感觉踩着了什么，下意识赶紧挪开，臂膀就被一个人狠狠推了一下。
“你瞎了眼啦？”
被他踩的人翘起脚来，看着铮亮的皮鞋面上一块灰印，更是气愤，又推了他一下，比之前更用力。
但是这次他有准备，聚齐内力抵挡，身子没有被推动，反而产生一股弹力，倒逼对方退了半步。
邢毅拱手道：“对不起，把你的脚踩痛了吧。”
那人心疼地看自己的皮鞋，叨念道：“你看看，我费了半天功夫擦干净的鞋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你脱下来，我帮你擦干净。”一边往外掏纸巾。
“擦个啥呀，表面的蜡被破坏了。”那人脱下皮鞋，手指轻轻触摸鞋的皮面。
“那，就让我帮你吹吹？”
对方跳起一只脚后退，被旁边那位撑住，弯腰把鞋穿上。
那位见他态度诚恳，也不想生事，再看一下他的个头，下了决心，扶住队友，给他一个手势，说：“没事了，你走吧。”
邢毅微笑表示歉意，快步上了楼，发现挡头那间房间门锁着，猜测是有人住着。回头问熊老板，果然如此。
熊老板说：“住在里面的旅客明天就离开，明天他走了我就调剂出来给你，今晚上你就只能住楼下，靠大门这边一个三人间，刚好还空一间床位。”
“其他房间呢？”
“真对不起，其他房间都有人住。”
“好，那麻烦把下面的房间门打开。”
熊文荣从墙上拿下钥匙，告诉他，住里面的两位是外省顾客，已经护住了两天了。今天会随后一天，要给家里代些土特产，就专门安排半天时间到街上去逛一下。
熊老板给他铺了床，安排了一壶开水，轻声问：“客人晚饭要在哪里吃？”
邢毅知道他这旅社不带伙食的，这样问是体现关心，坦言道：“还没有安排，熊老板给建议一下，附近哪里的饭菜好吃？”
熊老板说：“没有安排，那我建议你考虑去柳青饭店吃。”
“柳青饭店？隔你这里好像很远呀。”
“是有点远，不过，那里因为条件好，东西也多，可供顾客选择。”
“条件和东西都不是主要的，我希望方便快捷，还是近一点的好。”
“近一点的，也没见一个像样点的地方。”
邢毅见他朝窗外张望，马路上两个人，邢毅跟着看去，刚才被他踩了脚的也在其中。
邢毅问：“那两位，不是店里的住客吧。”
熊文荣说：“不是，他们是来搞检查的。”
“检查什么？卫生，还是安全？”
“不是，是查看人头……”
熊老板还想说点什么，楼上有人叫喊，他先答应了，回头邢毅说一声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去看看。”就上楼去了。
因为是柳老板推荐，邢毅也就安了一份心思，去柳青饭店吃一顿，想尝尝怎么样。
进店之后，邢毅开门见山，说是光明旅社熊老板介绍来的。服务员就带他到靠里面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。问他要点菜还是标餐。他从想也没想，就说标餐吧。
陆续进来五个人，也都被带到这张桌子边来，也都是要的标餐。
大家互相打个招呼，所上几句话，知道了都是由光明旅社那边过来的。
邢毅还观察餐厅设备，是比别的餐馆要高档一些，不过话说回来，现阶段的人吃东西还存在讲实惠不图舒适的阶段，所以并不在乎环境的配置，只有邢毅多了这样一份心思。
吃下来，感觉不出实惠在哪里，口味一般般，份量也感觉不足，菜盘子里的菜肴，无论荤素，全部吃光。当然邢毅心里说，这倒是符合以后提倡的光盘行动。
吃完结账，一人八块，那五位并不是很爽快就掏钱的，还嘀嘀咕咕，说这也不值呀，都怪柳老板说话不诚实，欺骗了大家呢。
回来住下，等熊老板来送开水时，邢毅就主动和他谈及此事。
“你介绍我们去吃了，感觉很一般，条件倒是像你说的，比别处要好很多，不过，口味方面，还有份量上，不是很令人满意。”
熊文荣把门关好了，回来坐在对面床边，和他说话。
“是不是刚回来，口味还不适应？”
“有这个原因，但总的来说，还是不太理想，除了我之外，这一桌还有五个客人，大家互不相相识，但是针对饭菜，都有这个共同的感受。”
“今天去了六个人？”
“是呀，六个人都坐在一张桌子上，互相打过招呼了，才知道都是你介绍去的。”
“我推荐的是八人，那两位外省人硬是不去吃。”熊文荣长叹一口气。
邢毅看出来问题所在，笑道：“哦，原来你介绍我们去柳青饭店吃饭，你们有合作呀。”
熊文荣勉强笑了：“怎么说呢？我本来不应该这样做的，特别是对于与你们这样初来乍到的客人，这样的安排是不太合适。”
“你们之间有合作，你介绍客人去她家吃饭，她介绍客人来你这里住宿，这是实现双赢的最佳模式，我觉得没有哪里不合适。”
“不是所有的顾客都愿意过去，我也不好强迫人家的。自己有自己的选择权。”
“冒昧问一句，你推荐一个人过去吃饭，能有多少提成呢？”
“提成啥呀，就这件事旅社从来没有提过一分钱，反而因为人数不够，个个月都被倒罚。”
“倒罚？怎么回事？”
“正如刚才你说的，客人来自四面八方，吃米饭吃面食的都有，口味各不不同，尽管每个客人跟前我都建议过了，但是因为种种原因，总有人不去，最后总难达到要求。”
“那就少提一点啦！不至于被倒罚呀。”
“规定每顿饭要有十人以上过去，少了的，都要算在我的头上，到时候，就按人头处罚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你今天要被罚四个人头？哦，我知道了，刚才那两位就是来查这个的？”
“嗯。”
“客人不去吃饭，你这里就要被处罚，哪有这个道理？”
“不是道理，是当初的协议。”
“这叫什么协议呀，找来我瞧瞧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纸质的东西？难道，是口头协议？”
熊文荣一脸苦笑。
邢毅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可是瞬间熊老板敏感到了什么，警惕性顿时提高，说：“对不起，给你说这些东西不合适，让你跟着受累，你听了就当耳旁风吧。”拎水壶打开水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