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熹月的话让她从回忆中抽身。

    江沐晚微微抬眸。

    以前很像。

    行为举止，性格脾性。

    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应该不像了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央儿，如果不是你，我也不会找到时萤？我也不会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聂熹月的声音阴沉，眼中闪过一丝痛快。

    闻言，江沐晚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聂熹月，从前对她沉痛的眼里忽然多了几分恨意，“是你，是你杀了她？”

    聂熹月的眼神中闪过冷酷，“是啊，可如果不是你来帝都，惹上薄斯衍，我也不会找到时萤，她或许也不会死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，江沐晚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。

    江沐晚的后退了几步，她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。

    她声音颤抖，“师父，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做？！”

    在她找到厉慕寒之后才发觉薄斯衍和厉慕寒是好友。

    因此得知了时萤染病的事。

    为了报答薄斯衍对她的救命之恩，她救了时萤。

    她还很奇怪，为什么……时萤明明已经被她给治好了，突然的，病是越来越严重。

    “就因为你想让薄斯衍痛苦？”

    聂熹月到底有多变态。

    “央儿，说来好像这还是你的错，你就不该来帝都，不然，现在薄斯衍和时萤孩子都能打酱油了，他们俩一定很幸福，可你不仅介入了他们俩，还让他们俩阴阳两隔。”

    江沐晚看着聂熹月，闪烁着泪光的眼中有痛苦也有困惑。

    她的脑海里又响起父亲的话：“南央，你就是天降灾星，你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被你害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聂熹月，你怎么能那样对时萤。”

    江沐晚难以置信的摇着头，脸上充满了悲痛，声音颤抖着，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
    她拼了命地，四处求药，找方子，药草去救时萤。

    最后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萤死在了薄斯衍的怀里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，自己为什么救不了她。

    “是你……害死了时萤。”

    江沐晚目光游移。

    是她吗？

    是她？

    看来，父亲说的没错，她果然就是个不详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你到底想要什么？不管你怎么说，薄斯衍都是无辜的，是你要生下的他，他根本没错，时萤更没有错，你怎么能这么做。”

    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时萤是薄家领养的小孩。

    薄曜和朱诗音有个女儿。

    朱诗音怀二胎的时候，被聂熹月害的流产，自此再也不能生。

    因为流掉的也是个女孩，所以，薄曜夫妻俩就领养了一个女孩，就是时萤。

    她和薄斯衍从小一起长大，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。

    薄斯衍初到薄家，被聂熹月摧残的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是时萤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，用她的温柔和耐心，渐渐地感化了薄斯衍。

    在遇见时萤之前，薄斯衍的人生都是黑暗的，是处在地狱，看不见一点光亮的。

    可以这么说，时萤就是薄斯衍的救赎。

    他们从小就在一起，青梅竹马，本就该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可惜，聂熹月不当人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你真该死啊。”

    江沐晚不能理解她的想法，她的行为更是令人费解。

    变态杀人狂。

    江沐晚身体微微发颤，她又一次体会到了聂熹月的恐怖，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个大毒瘤。

    也或许……她也是。

    因为她不能阻止聂熹月一次又一次的迫害。

    “师父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江沐晚这么说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江沐晚站在镜子前，映照着她扭曲的面容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脸颊，感受着那层皮的融化。

    露出了里面的真容。

    她的脸庞早就扭曲了，像是被烈焰灼伤的一样，皮肉皱缩。

    只留下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双眼睛，是那么的明亮，那么的纯净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，吸引着无数贪婪的目光。

    若非聂熹月护着。

    或许，她这眼睛早被人挖走了。

    至于这脸，则是为了救薄斯衍才变成这样的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脸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了，但她并不后悔。

    江沐晚低头将脸部浸入温水中，下一秒，瓷碗中的水面倒映出南央的脸庞。

    随后，她给自己化了点妆。

    她用真容出去肯定会吓坏很多人，还有就是，就那张毁容的脸，她也过不了安检。

    南央看着瓷碗中的蛊虫，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，上面沾染着聂熹月的鲜血。

    她的师父做什么，她都可以替她赎罪，但是，对于时萤的死，她绝对无法原谅。

    南央将带血的纸递到蛊虫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央儿！”聂熹月突然打开门走进来。

    看到聂熹月，南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师父，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赎罪。唯独，你不该用时萤的命去报复薄斯衍。”

    聂熹月感到全身发烫，她看着南央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，“央儿，你……你竟敢……”

    南央说，“师父，我带你回去吧，用你的下半生为你的上半生赎罪吧。”

    她已经买好了机票，就这么离开。

    谁也不想告诉。

    她这个灾星还是离别人远些比较好。

    这样谁都不会受伤了。

    在她离去之前，还是去时萤的墓前说了一句对不起。

    她不是江沐晚。

    江沐晚的那些生活和幸福，都不是她有资格拥有的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五个小时之后。

    飞机落地。

    南央站在赫连家宏伟的宅邸前。

    打量了一番。

    她以前也很少回家。

    因为父亲不待见她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，宅邸的门打开，一对男女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从脸不难看出，这位年轻活泼的女子就是真正的江沐晚。

    江家的小姐曾经也是生活在云端之上，享尽尊荣。

    江家破产的那一天，她就成为了赫连家的小姐，而南央则成为了江沐晚。

    她面带微笑，语气轻松地对身旁的男人说，“母亲最近的情绪好多了，这样我也就放心了，前段日子可把我给吓坏了，你是不知道当时父亲的脸色有多可怕。”

    男人回应道，“没关系的，你不用担心，母亲现在在慢慢变好。”

    这个男人就是她亲哥。

    门口的仆人看着有些愣愣的南央，发问，“小姐，你有事吗？”

    南央轻轻摇头，淡然回答，“没事，打扰了，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她转身离去，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孤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