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爽这个时候突然间懂了，什么叫做冤家路窄。

    合着自己来琉璃窑工作是被人专门安排了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杨子成本来还想说什么，但是最后选择了闭嘴。

    “工部只是咱们点卯的地方，以后工作得来这个地方。”杨子成指着琉璃窑外面的一间小房子说道：“从这里出去的任何瓦片、琉璃都得经过您的签字才能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好在，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工程，工作也很清闲。”

    杨子成说道。

    秦爽点了点头，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工作流程。

    进入琉璃窑之后，那些烧制琉璃的师父，三个一群、五个一伙地坐在地上聊着天。

    他们是匠户，祖祖辈辈就是干得这个活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咱们琉璃窑的匠人管理者，也是手艺最好的匠人，宋二狗。”杨子成带着秦爽走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面前。

    大汉看到两人之后，赶紧起身。

    “杨大人。”

    他恭敬地行礼道。

    杨子成在工部虽然是个最基层的跑腿，但是在这些人眼里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秦大人，以后负责琉璃窑的一切事务，我负责配合。”杨子成介绍道。

    “秦大人。”

    大汉赶紧对秦爽施礼。

    秦爽对着他摆摆手，然后跟着他具体参观一下烧制琉璃的具体工艺。

    他几乎在每一步都要详细地询问。

    当他看到烧制出来的琉璃瓦和琉璃兽的时候，惊叹于这些匠人的工艺，表面平整光洁，釉色流光溢彩，雕刻活灵活现。

    最近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，闲着也是闲着。

    秦爽脑子里面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。

    能不能利用这些熟练工人烧制一个玻璃？

    据说，玻璃最开始是一伙水手在沙滩上弄了个火堆，等烧完发现出现了几个流光溢彩的透明物体。

    玻璃就被这么奇奇怪怪的发明了。

    这是秦爽当初道听途说来的一个说法，也不知道真假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好歹知道一点玻璃的知识，利用一下这些熟练的匠人，或许也能够做出来。

    要知道，现在的天然水晶做成的饰品可是高端的代名词。

    贵得很。

    如果把这个玩意儿制作出来，自己好像又能发一大笔财。

    只是制作这玩意儿需要石灰、苏打、石英砂之类的东西。

    石灰的话倒是能够通过加热石灰岩得到，石英砂的话，也能够找得到。就是苏打这玩意儿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没有碱？”

    秦爽对着杨子成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碱？”

    杨子成仔细思考了一会，摇摇头说道：“这东西很少见，不过，我听说桐柏县倒是给皇宫进贡过几次这个东西。”

    碱这个东西在侯德榜发明侯氏制碱法之前，都一直受制于人。

    之前用的碱大多出自天然碱矿。

    可是天然碱矿十分稀少，也就只有宫内有机会使用一点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宫内得到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，就不让送了。”杨子成说道：“也不知道东西市里面有没有卖的。”

    秦爽郁闷了。

    这玩意儿难道还得去找自己老爹去请求？

    算了，自己和老爹关系一般。

    万一又被他看到玻璃产业的利润，再来分一杯羹可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还是回头去东西市找找吧。

    “师傅，咱们的窑内温度能有多少度？”

    秦爽看着宋二狗道。

    烧制玻璃起码需要800度的高温，不知道现在的这些窑能不能达到。

    “什么度？您是说火候吧？”

    宋二狗听到秦爽的表述，他也一脸懵。

    秦爽拍了拍脑袋，自己糊涂了。

    摄氏度的概念是后来发明的，他们现在肯定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对，火候。”

    秦爽赶紧补充道：“咱们主要是烧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烧柴火。”

    宋二狗说道：“火候的话，这个得具体掌握，但比家里面做饭的灶要稍微高一点。”

    现在没有多少度的概念，平时烧制的时候，全凭借师父们的经验。

    但如果只是烧柴的话，温度肯定是达不到这么高。

    想要有这么高的温度，得用煤炭，加上鼓风机。

    “煤炭有没有？”

    秦爽赶紧问道：“能不能烧煤？”

    “殿下，煤炭能烧是能烧，但是烟太大。普通人家都不烧这个。”杨子成赶紧给秦爽说道。

    现在已经知道煤炭能烧，但是烧起来的时候浓烟滚滚，又有极大的呛鼻味道。

    一般情况下都没人用。

    煤炭刚开采出来，肯定是不能烧的，里面硫化物含量太高。

    得洗煤之后再烧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，造个玻璃步骤太麻烦了。

    这些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。

    第一天就在参观中结束，之后的每一天秦爽都自己来琉璃窑转一转。

    也没什么活。

    自己的长官也不敢真的给自己安排工作。

    他倒也乐得清闲。

    天天和宋二狗研究水洗煤，鼓风机，以及如何造玻璃。

    主要是秦爽也忘了这些材料的比例是多少，只能每天做实验。

    倒也挺有意思。

    段鹏程在秦爽不计成本浪费珍酿的情况下，也逐渐好转了起来，伤口慢慢结痂。

    整个人再次恢复了之前生龙活虎的状态。

    “你最近怎么这么黑？”

    段鹏程躺在躺椅之上，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，对着秦爽说道：“都成黑蛋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天天去被太阳晒、被火烤，不黑才怪。”

    秦爽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在这里上班，十天才有一天的休沐，毫无人性可言。

    “你在我这里混吃混喝这么多天，浪费了老子好几罐的精酿，赶紧落实你之前的承诺，再送老子一处庄园。”

    秦爽还没忘了这回事儿，对着他说道：“用一座庄园换你一条狗命，很划算吧？”

    “划算，划算。”

    段鹏程十分大气，当即就写了一份赠送协议，递给了他。“这次的庄园可都是上好的水田。”

    对于他的自觉，秦爽很满意。

    这次也算是没白付出。

    他细细看着段鹏程写下的这个协议，越看越满意，水田三百顷，手工作坊十几座，还有一座铜矿山。

    很大气。

    “什么玩意儿？”

    但是他看到这个庄园位置的时候，就想要站起来骂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