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饭店里的人走差不多了，只剩下了潘蓓夫妇和徐帆。

    潘洋看看付权。

    “妹夫你俩也回家吧，这段时间小杰在吉川上学，家里你们不用惦记，有事儿我会给你们打电话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付权和潘蓓开车走了，潘洋才招呼刘杰跟徐帆回家。

    父亲去世的消息，潘洋还没告诉刘婷，估计是不想影响她学习，路远回来也来不及。

    刘源的遗像就摆在靠墙的书桌上。

    潘洋并未弄啥香烛和倒头饭，他跟刘源都是唯物主义者，不信这些。

    “儿子，你不该当着你周叔他们说这些的，以前你爸活着有些感情还能维系，现在你爸走了，你这么1弄让人家还咋帮你？”

    刘杰苦笑了1下：“妈，如果真拿我爸当朋友，不管我爸在不在都会帮衬咱，如果只是照顾面子，即使我爸活着又能咋样？

    从我上次进收容所开始，我爸就1直为我操心，如果不是因为我，我爸或许还能多活几年。

    尤其这次被人顶了大学名额，是导致我爸去世的导火索，我怎么可能不查清楚？

    再有就是做人得有始有终，现在公社的好多事要收尾了，这节骨眼上，想害我的人会变本加厉，借赵霞的手，或许真能替我爸报仇。

    至于我能走到哪1步暂时不考虑，我想回城不用求任何人，辞职就能回来，还有1条路，就是自己去拼。

    妈，我不是非要走仕途，但搏1下未尝不可，为了我爸，也为了给自己争口气。”

    潘洋看了1眼徐帆，有看向了桌上刘源的遗像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潘洋回了卧室，徐帆靠着刘杰坐在沙发上，感觉很萎靡。

    “徐帆，你也觉得我做错了？”

    徐帆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谈不上，如果事儿摊我身上，我可能更极端，我只希望你做事之前想想你妈还有我，你真想把自己的路走死？

    咱知青食品公司咋起来的你很清楚，没了你爸那些关系，公司说垮就垮，1旦出问题，不止是咱们几个会被打回原点，还要连累很多人。

    刘杰，你已经不是意气用事的年龄了，为了你的家人和我，以后做事多动动脑。”

    徐帆面容憔悴，眼神中透着无奈。

    刘杰抱了抱徐帆：“放心吧，我知道自己该咋做。”

    徐帆也两天没咋休息，又不方便住在刘家，安慰了刘杰几句就回家了。

    送走了徐帆，刘杰坐在客厅里，看着父亲的遗像发呆。

    苗卓临走时那句话到底啥意思？

    在吉川除了张建波，他谈不上能信任谁。

    要说有事能商量的，除了杨伟只有赵霞。

    苗卓的意思是不能相信赵霞的承诺？

    距离秋收只剩1个多月，董援朝的新农村发展试点也快要验收了。

    莫非验收完赵霞就会撤？人走了承诺兑不兑现，自己又能咋样？

    可现在自己还能依靠谁？

    正胡思乱想，电话忽然响了。

    刘杰接起来1听，居然是崔湛。

    “刘杰，你爸的事儿我没赶回去心里挺难受的，我跟你爸1块儿蹲牛棚那么多年，跟亲哥们没啥区别，没想到连最后1面都没见到。

    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冒名顶替的事儿，事情已经查清清楚了，你要是可以的话，最好来县里1趟，有些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这功夫卧室门1响，潘洋从屋里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谁的电话？”

    刘杰捂上听筒说了1句：“是崔叔，让我回吉川1趟。”

    潘洋嗯了1声：“你回去吧，不用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刘杰忙对崔湛说道：“崔叔我这就回吉川，到县委咋找你？”

    “你直接到政法委就行，这两天我们都在这儿联合办公。”

    刘杰答应1声就把电话挂了。

    潘洋看着刘杰嘱咐道。

    “你见到崔湛别太激动，得表现出相信组织的意思，越是这时候你越得低调，起码你的政治生命还攥在吉川某些领导的手里。”

    刘杰点点头，下楼开车奔了吉川。

    1到县委3楼，正好看见了丁科长。

    “刘主任过来了？杨书记他们都在会议室，我帮你叫1下？”

    刘杰点点头。

    丁科长带着刘杰去了会议室门口，敲敲门进去，没1会杨伟从里面出来，招呼刘杰跟他去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“你爸去世我应该过去的，可这面我跟崔湛都走不开，我得先把情况跟你说1下，怕你进去乱放炮。

    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，那个刘强已经被开除了学籍，不过他说啥都不知道，但我们调查了1下刘强的家庭背景，他是刘焕云的亲侄子。

    但经过调查，做手脚的只是监考的老师，而且现在那个代课老师已经失踪了，所以没证据证明这件事儿，跟刘焕云或者李保田有关，目前县里只是对刘焕云和李保田进行了纪律处分。

    刘焕云已经1撸到底了，李保田这回也被撤职，调回前进公社当了个科员。

    那个作弊的监考老师，分局已经下了通缉令，但要想了解事实真相，只能等抓到人再说。”

    刘杰冷笑了1声。

    “杨书记，刘强又不是那个老师的孩子，他犯得上冒险所手脚冒名顶替？这可是犯罪，唯1的可能，只有他贪图啥利益引诱，谁能做这件事儿，傻子都能看明白。

    当然我理解啥都需要证据，我也没对组织上的处理方式有意见，可杨书记，吉川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发生，让老百姓还咋相信政府？”

    杨伟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刘杰，这些话跟我说可以，到了会议室你可别说，说了毫无意义，只能让领导对你有看法，你现在起码也是副乡局级干部，说话得过过脑子。

   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，我承诺1定会还你个公道，除非我被调离吉川。

    现在会议室里主持这件事儿的是吴县长，进去的时候别带啥情绪，理论上来说，吴县长是很想把这件事查清楚的，因为背后牵扯的人，都是他也想开刀的对象，你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刘杰点点头：“我知道杨书记，我也就跟你发发牢骚，跟别人我咋可能啥都说。”

    杨伟往刘杰身边凑了凑。

    “这时候千万别站队，别说是你，就是我都选择隔岸观火，采石场这步棋到底是谁在下，到现在都看不透，明哲保身懂么？”

    刘杰立刻又想起了苗卓提醒他的那句话，顿时感觉浑身1阵发冷。

    采石场的事到现在都没捋出头来，看样子吉川的巨变，还只是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