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今儿个心情真好。”作为卫衍身边的一等太监，苏全时刻不忘自己的看家本领，有事没事都是一阵彩虹屁。
“今年登科的进士次往年要出挑上很多，有好几个年轻人都合朕的心意，朕自然高兴。”
“这南越的朝堂，也是时候好好的换一换血了。”
苏全最是会揣摩圣意，当即笑道：“一朝天子一朝臣，这些年轻人正是怀着满腔抱负的时候，假以时日必然是咱们南越的栋梁之才。”
“什么时辰了？”卫衍忽的问道。
“酉时三刻。”
卫衍起身，大步向外走。
“姜淮瑾高中状元，宁儿今日必然开心，朕去陪她用膳。”
苏全咧了咧嘴角。
反正每次想去看姜容华了，皇上都能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。
“摆驾璟兰殿！”
天子銮驾很快朝着璟兰殿方向而去。
待入了殿门，却没有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，卫衍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在门口迎接自己。
“奴婢见过皇上。”白萝屈膝，规矩的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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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家小主呢？”
“小主身子有些不适，不宜面圣，皇上还是请回吧。”
卫衍眸中当即划过一抹担忧。
“身子不适？有没有宣太医过来把脉？朕进去看看她。”
卫衍说着就要往里面走，却被白萝给拦住，苏全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。
这姜小主一贯比别的嫔妃胆子都要大一些，这身边的丫头都是不怕事的。
“皇上，小主让奴婢把这个转交给您，她说，您看看，就会明白她的意思的。”
卫衍身形顿住，从她手中接过香囊。
打开，里面除了些刚刚采摘的花瓣之外，还有一张字条。
字迹娟秀簪花小楷映入眼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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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求与君共相守，但求伴君一段路】
卫衍眉心轻皱，面上却浮起一抹淡笑。
“告诉你家小主，让她好好将身子，她的心意，朕明白。”
“多谢皇上体恤。”
卫衍轻应着，人已经转过了身，很快，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了璟兰殿。
白萝回到寝殿，姜宁正在制香，白蓉和翠容在一旁伺候。
“皇上走了？”
白萝点头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出声道：“奴婢瞧着皇上的样子，好像有些不开心。”
手上的动作微顿，姜宁轻声道：“没事。”
见状，几人虽然还有些担心，不过，也没再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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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一会的功夫，消息灵通的已经得知了卫衍摆驾璟兰殿又很快出来的事情。
璟兰殿的口风一向紧，这里面发生了什么，他们不得而知，不过，依然阻止不了谣言的传播。
说的最多的是，姜容华仗着自家兄长高中状元一时得意忘形，因此惹得卫衍心生不快，没有抓着这个机会得宠不说，眼看着就要失宠。
姜宁对此一无所知，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，这会正在太后的寿康宫。
卫衍自进殿后一句话也没说，只安静的喝着茶。
柳氏也没管他，直至林嬷嬷已经续了两次茶水之后，才听得卫衍的声音响起来。
“母后，你在父皇身边时，是不是也受了很多的委屈？”
柳氏眸光轻顿，继而出声道：“好好的，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？”
“就是突然想问一问。”
“衍儿，身处后宫的女子，哪一个不委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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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皇后，端庄贤淑，才情不输男儿，可她从做了皇后那一天起，就不得有嫉妒之心，需得劝诫夫君雨露均沾，若有嫔妃有孕，她需得好生照应着，稍有不慎，就是失了中宫之责，被诸多枷锁禁锢一生，你说，她委屈吗？”
“至于其他嫔妃，虽无需担诸多之责，但也需步步谨慎，恩宠太盛，会招来其他嫔妃的嫉恨，没有恩宠，在宫中更是寸步难行，除了恩宠，她们还要保证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，皇帝，你觉着，她们委屈吗？”
柳氏轻叹了一口气：“母后曾和你说过，帝王最好无情，可人非草木，孰能无情。”
她望着卫衍，眸底隐隐泛着笑。
“皇帝，你今日这般，是为了璟兰殿的姜容华吧？”
卫衍先是一愣，在看到柳氏的神情后，冲着她点了点头。
“母后，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？”
“你的情意并不隐晦，有心之人都能察觉。”
柳氏抿了一口茶，而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。
“这批秀女进宫尚只有一月，姜氏侍寝的次数虽然不是最多，但你见她的次数是最多。”
“母后慧眼，儿臣在宫外和宁儿曾有数面之缘，儿臣说不清楚对她的感觉，也不知那是不是喜欢，只知，她在身边，儿子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”
“傻孩子，这喜欢，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之事，你又如何能说清楚呢。”
“姜氏是个聪慧的，你就算是心仪她，母后也很放心。”
卫衍一直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：“改日，朕带她一起来给母后请安。”
嫔妃都会按例给太后请安，但他亲自带来，意义便不一样。
柳氏忍不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：“你们两既是有情，就该早日为哀家生个皇子或者公主，宫里头有点孩子的笑声，也不至于这般冷清。”
卫衍耳根微红。
“母后，宁儿她还是完璧之身。”
这下，轮到柳氏和林嬷嬷震惊了。
孤男寡女，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，心意相通还能什么都不做，不是太无情就是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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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衍儿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，你是天子，若是这等身份都护不住自己想护的色，那要这至尊的权利又是为了什么？”
卫衍一怔，倏然站起了身，双眼发亮的看着柳氏。
“多谢母后提点！”
卫衍快步走了出去，柳氏看着他的背影，忍不住笑着摇头。
“主子，您这是明晃晃的支持皇上偏宠姜容华了么？”
“孩子大了，支持不支持也已经由不得我了，再有，许是这深宫里太寂寞了，哀家也想看看，宫中的两心相许，能不能白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