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政王府。

    外面的夜色已很是昏暗，而其中一间房间内，却还亮着烛火，小九手中拿着针线，眉眼之间夹杂着一股愁绪。

    姜绾从外面进来时，看见的就是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，而一向警觉的小九，却是等人进来后才有所发觉，惊的当即就把手中给做了一半的东西塞到了身后。

    “别藏了，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见了。”姜绾瞧着她身后，眉眼弯弯。

    小九羞窘。

    那厢，姜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，递给小九。

    “大哥让我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虽然姜淮瑾有说过会写信给自己，但这会子看着姜绾手中的东西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，等反应过来后，双颊逐渐变得绯红，手指也在下意识的摆弄着衣角。

    “姐姐是不想看吗？不想看的话，那我可拿走了啊。”姜绾说着，作势就熬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“我看。”

    小九飞快的拿过信纸，而后将其展开。

    姜淮瑾的字亦如他的人，飘逸隽永。

    【会试在即，一切安好，卿勿念】

    短短几个字，小九忍不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，想到姜绾在，这才将其放进袖中，回头看着她，后者笑意盈盈。

    目光触及到小九手上被针扎出来的小血泡，姜绾蹙了蹙眉。

    “做不了这针线活就不要勉强自己做了，两位哥哥的护膝我和母亲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，不过我也知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，你若是还想试一试也是可以的，送考之时一起送过去，大哥若是知道姐亲手给他做了护膝，一定很开心。

    小九垂下眸子，低低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晚上做针线活伤眼，姐姐快些睡吧，对了，明日麻烦姐姐替我去柳府走一趟，柳大夫人的药膳已经配制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从小九屋内出来，姜绾看了一眼天色。

    这也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吧。

    翌日，小九将一应东西打点好，便去了柳府。

    王府和柳府只相隔了一条街，距离并不远，因着小九之前送柳茵回府过几次，守门的小厮已认得她，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，其中一人直接领着她去了苏氏所住的院子。

    行至主院后，小丫头进去通报后没多久，一妈妈模样的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见过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不必多礼，不知妈妈是？”

    “老奴姓李，夫人起身没多久，刚刚用过早膳，请姑娘进去。”

    小九本想送了东西就走，但眼下也不好推拒，只得跟着李妈妈往里面走去。

    主屋里面，苏氏坐在小榻上面，唇色泛着苍白，拧着的帕子上面还有一抹未干的血迹，苏氏悄悄将其攥紧，屋内几个下人都在忙着收拾桌上的东西，是以，也未曾发觉到这点异常。

    李妈妈和小九从外面进来时，苏氏有一瞬间的恍神。

    “奴婢见过夫人。”

    小九微微屈膝，半晌没有听见声音响起，忍不住抬头当即便对上了苏氏已经有些式神的眼眸，不知怎的，那股揪心之感再次袭上心头。

    “夫人，这是摄政王妃身边的九儿姑娘，奉王妃的命来给夫人送药膳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是王妃身边的人，我这身子是愈发不中用了，让姑娘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小九已起身，将带来的东西交于李妈妈，看了眼苏氏过分苍白的脸，眉头不由得紧锁着。

    “李妈妈，夫人的身子是又不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李妈妈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刚到年关之时，夫人虽也要养着，不过，精神很是不错，这几日，相比较之前，精神都跟着差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到底还不太相熟，李妈妈自是不可能把这里面的原因给说透。

    她们府上的姑娘就是在元宵佳节时丢失的，苏氏每年这段时间都会因为思女心切而病上一场。

    小九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，她不通医理，但跟在姜绾身边出诊过几次，一些简单的道理她也还是了解了的。

    比如，生病的人其实更需要新鲜的空气，多见一见阳光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小九罕见的多嘴道：“夫人虽有病气，但久不见阳光也不行，门窗更是要经常开着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李妈妈看向苏氏，见她冲着自己点了点头，这才将屋内的窗户给打开了些。

    “夫人，王妃那边还要奴婢伺候，没别的什么事情的话，奴婢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小九身形一顿，等着苏氏的下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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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姑娘今年多大了？”

    “奴婢今年十七。”

    其实她年纪到底多大没人知道，大哥检到她的时候，她瘦瘦小小的，和乞丐抢食，自此以后，那天的日子就成了她的生辰。

    苏氏眼底划过一抹黯淡。

    小九不知其意，和李妈妈交代了一下服用药膳时的注意事项后，抬脚往外走。

    临出门之时，几声咳嗽在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眼角的余光掠过女人消瘦的身形，小九忽觉，她似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