逛完街还早，林清执来接程锁锁，沈戾也在。

    何穗说自己还有事，温陌也没问她人生地不熟的，她说的有事是什么事。

    于是就剩下温陌和沈戾两人。

    早上的穿衣争执早就过去了，但沈戾还记着。

    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，真正谈起恋爱来会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他手里的那只话和昨天的一模一样，巧的是，和昨天一样，温陌手里同样也有。

    温陌拿着沈戾给她的玫瑰花，夜风吹动她的头发，左边是街灯，右边是车流，两个人一个站在台阶上，一个站在台阶下。

    沈戾看她兜里也有一支花，但没问哪儿来的。

    温陌见他看她的花，拿出来，伸到他面前：“好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跟你给我的一样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这谁给你的？”

    “别的男人。”其实是买旗袍送的。

    沈戾拿过去，利落地扔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温陌一回神，花已经被扔了，抬头瞪他：“你闲得啊？”

    “瞎收，谁给都要？”

    温陌笑了：“你这支不是别人给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买的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我真不信。”

    沈戾看她这么笑就不喜欢，捏住她的脸：“有多好笑？”

    温陌不笑了，拿掉他的手，手指划到他手腕，握住：“还早，我们去逛逛，不然我怕没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没机会。”沈戾这样说着，却还是一转腕，牵住她的手，领着她朝早夜市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温陌以前幻想过跟他这样，安静地走在路边，周围吵

    闹，但他们有爱，于是声势滔天，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沈戾牵她牵得特别紧，他漂亮的手指终于只会牵住她。

    他们这一路没说话，当然也不用说。

    再次经过射击摊，温陌还是松了沈戾的手，走过去，拿起了一把枪。

    沈戾随后走到她身边。

    她扭头，看他：“怎么能百发百中？”

    沈戾换到她身后，从身后抱住温陌似的，握住她的双手：“我教你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出现在耳边，温陌突然感觉身上有些酸麻，不自觉躲了下，但又不想完全躲开，所以幅度很小，很小，像欲拒还迎。

    沈戾后边没说话了，带着温陌打了十发，稳稳的，十发全中。温陌接过老板递上来的奖励，交到沈戾手里：“真是厉害。”

    沈戾唇角波动：“阴阳我？”

    温陌笑：“我夸你呢。”

    沈戾重新牵住她：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两人没再往前，回了酒店，站在温陌房门外。

    温陌靠在门上，歪着头，姿势性感：“怎么？想进门？”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

    “哦～”温陌下巴点点电梯：“那走啊。”

    沈戾扫量走廊：“我站这儿吹吹风。”

    温陌伸手捏住他的上衣下摆，轻轻地，仰起的下巴不像少年时娇俏，多了一些自信的气场。

    沈戾下巴也微微抬了半寸，眼神飘到一边，不看她：“小骗子。”

    温陌捏着他衣服下摆的手挪到了他的手，勾着他两根手指：“大王八。”

    沈戾的眼神终于收回，再次盯住她

    ，盯着她的眉眼。

    温陌现在可不怕看了，随便看，她的底气早跟山一般高了：“有点饿了。”

    “出去吃？”

    温陌摇头：“这不刚回来？大概是下午逛街累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是整个神态都恹恹的，到了沈戾眼里是变了味的。

    温陌看他眼神变化，一瞬间后怕，刷卡进门，把沈戾关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她现在可变安分了，何况晚上还有正事呢。

    门关上她也没走，悄悄背靠在门上，后脑勺贴着门，想听他的动静，但什么也听不到。待了半分钟，没劲，就去洗澡准备换上衣服出门。

    洗完出来接到电话，陌生号码，挂了一次，又打来，她放下毛巾，接通。

    “您好，外卖，酒店不让进，要不您下来拿下？或者我给您放旋转门外的桌子上了。”

    温陌一下子想到是沈戾点的：“放桌子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她把头发吹得半干，穿了件厚衣服下去拿了一趟，排骨玉米汤。

    回来她把汤放在桌上，给沈戾打去电话，摁免提，放在一边，整理桌面。

    沈戾接通。

    温陌看了屏幕一眼：“你点了个汤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点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饿。”

    “到饭点了你吃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忘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吃吧？”

    “吃了。”沈戾说：“你看我像会委屈自己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说的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个水果。”他现在总记得，温陌是要吃水果的。

    “还没到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先挂了，在收拾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

    你收拾你的。”

    温陌停下，扭头看向手机，笑了一下，拿起手机，关掉免提，走到全景窗前，靠在栏杆上接：“不想挂？还是想来监督我收拾。”

    沈戾没说话。

    房间很静，但也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直到外卖的电话再次响起，系统强制挂断了温陌跟沈戾的通话。

    温陌下楼拿了水果捞，再回来，抬起手来，看着手心黑屏的手机，还是没有再给沈戾打过去。

    跟他打电话什么都不想干了，耽误事。

    她喝了一点汤，吃了几口水果捞，房间里平缓地走了数步，洗漱，坐在窗台。再拿起手机，犹豫要不要再打过去，沈戾已经像是跟她心有灵犀似的，弹来个语音。

    沈戾又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温陌也暂缓了话题继续，心里开始出现声音——

    其实有时候很难区分到底谁在爱你，是二十岁已经看透这社会浮躁、知道没有值得不值得的我，还是十六岁梳着马尾辫、像尾巴一样跟在你身后的我。

    我觉得是现在，因为我开始不要你回报我很多，不再计较我们各自喜欢的多少。

    可你知道吗？有时候看向你，就像三年前，我眼里风都没有，只有你，炙热得仿佛我自己都要被燃烧。

    所以沈戾，我变了，但对你的爱没有。

    我不用你为我做什么，我知道，感情一旦开始计较付出多少，就很难走到最后，但也谢谢你愿意为我。

    你为我做的那些，让我的义无反顾有色彩了

    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西措的宝玩会中心在哪里很少有人知道，因此，整个品鉴会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热闹，没有媒体，更像聚会。

    凌盛把车停在巷口的大马路上，穿过巷口就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。

    所有来宾被引入宴会厅，一一入座，大厅中央灯光如瀑，一曲古筝乐宛转悠扬，在这一室鬓影衣香间来回穿梭，浮华声色，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温陌把自己存在感降的很低，与何穗姐妹相称，虽然长相差别很大，但他们一黑一白的旗袍扮相，也没人过多询问。

    沈戾此时还不知所踪，

    何穗见她眼神不断搜寻，俯身在她耳边说道：“别找了，沈戾暂时不会出面，今晚应该挺乱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温陌环顾四周，这里的人走路的声音都很小，说是品鉴会，却说不出的怪异。

    “今天很多人主要是来见一个修复师，但那个人只有我能见。”她吊儿郎当。

    “这么厉害？”温陌难得奉承，真像那么回事似的，“在哪里，给我指个大概方位。”

    “昨晚见过了，今天不会来。”

    温陌不信，“那这些人来这里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等会就知道了。”她说，“现在还早，你可以去逛逛，没事。”

    温陌点点头表示认同，便静静等待进入主题。

    可能是真的来早了，温陌渐渐坐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