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往那边顾锦月的方向看了一眼，见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顾老太太已经是满面怒容了，眼看着谁都像是做这件事情的人。

    孙氏最后一个到的。

    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，人还没有进来，那软软的声音就先到了，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？老太太您怎么这么着急叫我过来？”

    话才说完，人也进来了，然后便看到了一屋子的人，脸上的笑容不由凝固了，有些紧张的样子，“大……大家都在啊！”

    顾青山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，然后伸手指了个位子，“坐。”

    等她坐下了，顾青山便吩咐人将门给关上了。

    如此一屋子人坐着，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，一时间大家不由人心惶惶起来。

    顾老太太这个时候彻底忍不住，“到底是谁在外头胡说，将你们老也不能生的话给传来出去？

    我劝你这个时候老实点儿交代，我还能顾念点儿情谊，这会儿不说，若是叫查出来了，到时候就是直接打死扔乱葬岗里去。”

    听到老太太这话，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，瑟瑟缩缩地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就是顾锦圆都十分意外，顾老太太这个打死了扔乱葬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，这话若是传出去，顾家可又要添一条苛待下人，罔顾人命的罪了。

    顾青山显然也知道自己母亲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大合适，当即便轻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然后便怒目看向底下的人。

    那几个伺候过顾青山的姨娘，当即吓得腿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，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老爷老太太明鉴，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啊！”

    “是啊！我们镇日里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，连门都没有出过，怎么可能会去传这样的事儿呢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老爷，这样的事情说出去，除了叫老爷名声不好听，咱们府上叫人耻笑之外，还能有什么好处，我们这几个人都指望着老爷过下半辈子，自然只有盼着家里好的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替自己辩解着，生怕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。

    她们这几个都不是什么正经身份出身的，要么原来是府里的丫鬟，要么就是同孙氏一样是被买来的，只不过是随意买的。

    顾锦圆看着她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，便跟着开口道：“依我看，这几个做这样的事儿，可能性不大。

    这个消息不是二妹妹打探回来的么？我们这些人都在府里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，在哪里传出来的，是因为什么传出来的？都有什么人知道？”

    顾锦月只负责将这件事情带回家，哪里料到顾锦圆问得这么细。

    她这一下就有些不大好回答了，若是回答得太过于精准，那不就是直接告诉顾青山自己跟那件事情多少有些关系么？

    可若是不说……

    柳氏见状，连忙在一旁帮腔道：“月儿怎么会知道，她不过就是出去一趟买些笔墨，偶尔听到人议论罢了。”

    顾锦月这才反应过来，当即连忙点头道：“对！我就只是出去买笔墨，刚好回来的路上听到人议论，才知道这事儿已经在外头传开了。”

    顾锦圆闻言轻轻点头，“方才二妹妹确实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！要不然还是派个人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吧？”

    “不急，我倒是有些疑惑，二妹妹这是一得了信，就往祖母这里来了，这么严重的事儿，应该不会还有心情先慢悠悠地去一趟柳姨娘你那里先跟你说一遍吧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……”

    柳氏说到这里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，连忙朝顾锦圆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果然就看到顾锦圆正疑惑地盯着她，“既然姨娘没有见到二妹妹，那么姨娘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方才父亲说的事儿，是二妹妹买笔墨回来的路上听到的呢？”

    “方才大小姐不是那么问的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问的是，这个消息是不是二妹妹打探回来的，我可没有说是她偶然听到的，柳姨娘，你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？”

    顾锦圆脸上的怀疑越发明显，几乎毫不掩饰。

    从她此时问出来的话上看来，几乎已经认定柳氏有问题似的。

    柳姨娘连忙擦了擦眼睛道：“大小姐这是怀疑我么？我这么多天都没有出去过，你问我为什么知道，昨晚上月儿怕我无聊，说是可以出府去给我寻些有趣的东西回来，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。

    我想起年少的时候，我曾经想要学着画画，如今镇日里在屋子里关着，也确实无聊，所以就与月儿说了，月儿这就记在了心里。

    今儿她从外头回来，手里又拿着一得阁的东西，我心里这难道还猜不到？”

    顾锦圆看了一眼顾锦月身后丫鬟的手里的东西，不由暗自点头，柳氏这个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挺强的。

    她连忙笑着道：“柳姨娘不用这么紧张，我也就是这么一问，毕竟眼下这件事情，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。

    这几个姨娘是不可能会泄露出去的，理由她们方才也已经说了，那么除了这几个姨娘，在场的人就这么多。

    祖母和父亲就不用说了，这种事情如何也做不出来，我与月儿是父亲的女儿，做这样的事情可能性也不大，剩下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呀大小姐，这话可不能乱说啊！总不能最后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吧！我这又是何必，我也不能说自那之后我没有出过府，但是这……”

    顾青山实际上这个时候着实被气得不轻，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，陷入到这样舆论当中去，比当初被人说她是想要靠着赵柔的裙带关系爬上去还要叫人难堪。

    她此时看着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，都觉得可疑得很，也觉得厌恶得很。

    因而这会儿听到孙氏这话，便立刻冷声道：“阿圆的话都还没有说完，你这么着急辩解做什么？是心里有鬼不成？”

    孙氏万万没有想到顾青山竟然会这样训斥自己，一时间愣住了，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