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，什么意思？”王倩与赵圆圆有些结巴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吕梦轩与章濯羽上大学后就已经正式交往了。”柳兮瑛眼睛涣散地看着某处。

    其实两人之间早有迹象可循，是她太过自信了，理所当然地认为吕梦轩的心意定是与自己相通，很多事情也没有必要挑明，这才会让人钻了空子。

    高三时，吕梦轩便以忙着复习为由，几乎不再与柳兮瑛单独呆在一起了。柳兮瑛原本打算等他高考之后再好好出去玩，填补这短时间的空白，也好开诚布公地与他谈一下自己的家人，介绍他们认识认识。谁想到，他毕业旅游时竟是和章濯羽二人单独出去的，整个假期他们也只通过三次短暂的电话。

    那时候柳兮瑛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，却仍在找各种能找到的理由说服自己。直到，十一假期她独自去了他所在的大学，亲眼见证了二人的甜蜜柔情，那一瞬间，柳兮瑛恍如身在梦境，迷迷糊糊地跑过去质问，“为什么要背叛我？”

    吕梦轩看到她的突然出现，眼中闪过心虚和懊恼，却仍神色如常地拍着她的头，“傻丫头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呢，我好去接你呀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，为什么要背叛我！”柳兮瑛抬高了语气，周围有人开始围观起来，嗅觉灵敏地觉察出了一场三角恋情。

    “大庭广众的，不丢人嘛。”章濯羽有些难堪地抬手遮在额上，挡住望过来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兮瑛，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，什么背叛不背叛的，你这样让你章学姐怎么想？别闹了。”吕梦轩皱眉。

    吕梦轩一直是谦和有礼的好学生，生气时最多皱眉，从来不会吵闹大喊。以往他皱眉不快时，都是她先服软，到后来，几乎事事顺着他，两人一起时再没让他皱过眉。可是现在，柳兮瑛只是执着地看着他，“妹妹？你说你把我当妹妹吗？你敢说，这些年来，对于我的心意你毫不知情吗？”

    “学妹，姐姐得说你一句了，有时候有些事情啊，不要说得过于直白，也不要事事都想求个彻底明白。”章濯羽慢条斯理地道，“你想听他说什么？知道你的心意？那他既然知道了，却仍说把你当作妹妹，这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？说不知道的话，你心里就不会觉得委屈难受了吗？所以呀，又何必要追根究底来伤害你自己呢。”

    柳兮瑛看着依然往昔般儒雅清秀的吕梦轩，“你爱她？”

    吕梦轩看了看身旁样貌、气质、性格、家世、成绩、魅力等等样样出众的章濯羽，对柳兮瑛点点头，“从高二见到小羽的第一眼时，我就已经喜欢她了。”她才是与自己最为相配的另一半，而不是言行举止活像个男生的你。

    “高二？”柳兮瑛呢喃，难怪有段时间他总在耳边唠叨她呢，“那为什不和我说，看着我像个傻瓜似的跟在你身后转，很好笑吗？”

    吕梦轩再次皱眉，“我只是不想伤害你。既然说开了，那便索性说个彻底吧。我从未对你承诺过什么，你也快高考了，别再想这些东西，好好准备复习吧。等明年你来报到时，我和小羽一起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柳兮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，那段时间好像一直在做梦，很不真切，也失去了她多年的目标，没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，直到看见李魁星，这个造成所有一切的源头。

    当初若不是他欺负吕梦轩，自己就不会与他相遇相识，也不会走上这条路，更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迷茫，而如今李魁星却依旧活得逍遥自在，想打谁就打谁，手下小弟一箩筐，反观自己呢？

    急需找个发泄口的柳兮瑛大意了，她以为李魁星仍是小时候那个只知道使蛮力的野小子，却忘了，他自小就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，更何况已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他？李魁星更加不会讲求什么一对一的道义，而是直接扔下被打得半死的男子，与手下一起围攻起柳兮瑛，以报他多年来的仇恨。

    几个回合之后，柳兮瑛一个不察，被从后面挥来的铁棍打断了右臂，巨痛差点让她当场疼晕，勉力防守，却仍无法阻挡四面八方拥来的棍子打在身上，柳兮瑛都要以为自己的小命即将交代在这儿了。生死之际，浓浓的悔意涌上心头，让她瞬间明了了很多事情。

    她可以很爱很爱一个人，但若为了爱他而失去自我，失去她原有的骄傲和自尊，让一直关心疼爱她的家人跟着伤心难受的话，她做不到。以前是自己傻，但成长中难免会有伤有痛，只要在以后的路上吸取经验，更好地前进就行。她会忘了吕梦轩，好好地珍惜身边

    真心爱护她的朋友和亲人。

    只是，她还有机会吗？

    额头的钝痛让柳兮瑛心凉了大半，再也没了力气反抗，踉跄地向后倒去。就在她以为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时候，楚滟湫出现了，那一刻，柳兮瑛既感恩又委屈。

    好在上天待她不薄，一切都不晚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，倒与自己先前猜测的方向差不多。楚滟湫刚刚隐约记起，在原身的记忆中，高三时班里有个女生被人打瘫了，具体是谁、发生了什么，则没有太多的印象。难道那人就是柳兮瑛吗？也是，当时挥向她脊柱的棍子让自己给踢掉了，否则的话，照那力道下去，人不死也得瘫痪。

    如此的话，自己也算是救人一命，哪怕将来完成任务离开，想必柳兮瑛也会把“楚滟湫”当成她一生的好朋友护着了吧。

    “这个混蛋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。”王倩气急，亏得这些年来瑛子处处护着他帮着他，他倒好，只用“妹妹”这两个字，就可以抹平所有，连带着也抹去他的愧疚了吗？

    “真没想到，章濯羽竟然是这样的性子。”赵圆圆一时有些消化不良，整个学校应该已经没人不知道瑛子对吕梦轩的情谊和爱护了吧，她怎么能一边受着男生们追崇的目光，一边暗自撬人墙脚呢。

    “两人才是绝配，也好，省得去祸害别人了。”王倩呸道。

    “他那性子，说得好听是优柔寡断，其实就是自私而已，希望所有的好处都是他自己的，而一旦要求他必须选一个的时候，肯定会权衡出最适合他也是最有利于他的那一个。所以，我倒认为你现在认清他的为人，看清自己的所需，哪怕是用些伤痛为代价也是值得的。”早在听到小时候两人初遇的故事时，楚滟湫就觉得奇怪。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，若不是柳振邦的坚持，估计吕梦轩早就知道了柳家的实力，到时候会发展成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说。

    “说的好！”

    门外传来一声宏亮的赞许，随即便见一位身着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推门进来，右手上还倒拎着一个瞧着眼熟的人。

    “爷爷。”柳兮瑛见到来人，半是撒娇地喊道，待看清被拎在手里的人时，立马坐直了身体，“杨訾辰！！”

    杨訾辰认命般地转过身，放下了挡在脸上的手，满脸堆笑装傻，“哈，哈，这个，我，那个，爷爷的力气好大，哈，真是老当益壮，老骥伏枥，老马识途，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会用词嘛，感情在你看来，我不光很老，还总和马联系在一起了是吧？”柳振邦拍了下他的头，杨訾辰也是配合，硬是不动声色地弯下腰，好方便对方下手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走了吗？”怎么会被爷爷给拎进来的。

    “我，我……”杨訾辰吱吱唔唔，他要怎么说，说自己不放心她，想知道她最近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，所以才去而复返地趴在门外偷听，结果被人家爷爷给逮了个正着？他还想要点脸的好不好。

    “在外面碰到的，爷爷觉得这小子挺好玩的，就让他来给你解解闷。”柳振邦瞥了他一眼，暗骂声“臭小子”，就这个胆儿怎么能成事嘛，不过也比那个叫吕什么的强。

    “哈？”看到慈祥和蔼的老人射来的眼神，杨訾辰一哆嗦，拼命点头，心里却狂哭不已，谁说这是谦和温良的书香世家的？且不论先前那位特种兵表哥，单老爷子这手劲儿，这眼神，妈呀……

    柳兮瑛几人只以为爷爷说的外面是指医院外，而不是病房门外，虽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，但也没人会多想。

    柳振邦坐在一旁，悠闲地喝着杨訾辰倒的茶水，打量了病房中的几人，尤其是楚滟湫，“明天中午瑛瑛出院，你们一起来陪着她回家吧，省得丫头寂寞，到时候我再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我，我也……好的，保证准时出现！”见柳振邦慢慢放下茶杯，怂了的杨訾辰立马表态。

    柳兮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，但心情看着却格外的好。

    “爷爷先回家了，让这丫头送送我吧。”柳振邦起身，指着楚滟湫笑道。

    “爷爷，滟湫帮了我好几次，这辈子她都是我的好朋友。”柳兮瑛不太清楚爷爷的意图，但仍坚决表态。

    柳振邦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，宠溺地看着她笑了，“爷爷的傻丫头哟。”